“南四湖”蜕变：“中国方案”破解跨区划流域生态治理难题
极目新闻记者 曹雪娇
11月的早晨，微山湖的湖面雾气缭绕。寒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湖心小岛上有一座宁静的小渔村——山东省济宁市微山县湖兴村。11月1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在这里举行“南四湖专案”指导性案例新闻发布会，发布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五十四批指导性案例，通报最高检督促整治南四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公益诉讼案有关情况。
最高检相关负责人介绍，“南四湖专案”是最高检继万峰湖专案之后又一跨区划流域生态治理公益诉讼案件，是检察公益诉讼制度在跨区划流域生态治理领域的成功实践。历时1年零11天，南四湖流域多重污染在根源上基本得到控制。
发布会现场（图源：高检网）
从劣Ⅴ类水质湖体到“5A”景区
微山湖位于山东省济宁市微山县，与昭阳湖、独山湖、南阳湖四个相连的湖被总称为“南四湖”。其水系涉及鲁、苏、皖、豫4省8市34县（市、区），是我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同时也是京杭大运河航运交通要道、南水北调东线工程输水干线和重要调蓄水库，地位十分重要。
但此前，由于工业污染、农业养殖污染、船舶污染等影响，“南四湖”也曾饱受污染困扰。十多年来，地方党委政府虽然一直致力于治污，但因为多重污染交织，跨行政区划治理不统一，边治理边污染的局面没能得到根本性扭转。
2020年8月汛期，南四湖流域多个断面出现Ⅳ类至劣Ⅴ类水质。经生态环境部建议，最高检决定基于南四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事实进行公益诉讼立案，并成立由四级检察机关组成的一体化办案团队。历时1年零11天，相关四级检察机关共办理公益诉讼案件205件，其中行政公益诉讼案件185件、提起民事公益诉讼20件。通过督促各地行政机关依法履职，多重污染在根源上基本得到控制。
记者了解到，经中国科学院空天信息创新研究院按照同一区域、同一时相、同一种卫星遥感数据等基本方式对比办案治理前（2020年10月）与办案治理后（2021年10月）的南四湖流域水体，显示水质明显好转，污染程度显著降低。2022年，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监测数据显示，南四湖流域国控断面水质优良比例历史上首次达到100%。
如今，漫步在湖兴村，渔船整整齐齐地停靠在港湾内，白墙红瓦木篱笆的建筑，在湖水的衬托下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村落宁静安逸。
停在岸边的渔船
“今天的湖兴岛，再也找不到三年前村口的黑水沟、村尾的臭鱼塘。”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南四湖专案组组长张雪樵说，现在，南四湖已经被文化和旅游部评为“5A”级景区。
微山县县长郭鑫介绍，当地根据微山湖旅游区，推出环岛游、环湖游、大运河观光游等特色旅游线路，去年接待游客389万人次、旅游总收入突破30亿元。
湖兴村村委会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近年来，随着南四湖生态环境的改善，当地的生物多样性越来越好。有鸟中大熊猫之称的青头潜鸭在湖中安家，“水中大熊猫”桃花水母、“水中凤凰”水雉也纷纷在微山湖现身。
创新机制破解跨区划流域治理难题
南四湖如今的变化，是多方共同努力的结果。尤其是面对跨区划流域治理这种世界性难题，“南四湖专案”的成功实践，为解决“公地悲剧”提供了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记者了解到，南四湖的跨区划流域治理之所以成为难题，其根源在于行政执法标准的不统一。此前，苏鲁两省在外排废水、船舶污染物排放上的规定不同。为此，最高检协调生态环境部淮河流域生态环境监督管理局，督促山东、江苏、安徽、河南四省编制南四湖流域水污染物综合排放标准，推动全流域行政执法标准有效统一，为南四湖流域得到成功治理奠定了基础。
据了解，这也是首个国家牵头统一编制、以地方标准形式发布的流域型综合排放标准。
“南四湖专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多年难以完成的治理任务，成功在于检察公益诉讼融入了法治监督体系，善于将中国特色的政治体制优势转化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提及本案的经验，张雪樵补充，检察机关办理重大公益诉讼案件过程中，对监督阻力较大的公益受损突出问题和违法事项，应当向党委、政府报告，争取理解和支持。主动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志愿者参与公益诉讼办案过程，通过媒体参与和公开报道，有效促进规范办案。对于办理案件中涉及认定事实、适用法律或者问题整改阻力大等情形，检察机关可以组织公开听证，充分听取行政机关整改中存在的客观困难，加强各方对行政机关履职的督促。对于重大、疑难、复杂案件，可以进行全案听证，着重体现第三方专业机构对办案成效评估结论的客观性、专业性和权威性，提升司法办案公信力。
“也标志着检察机关通过一体化履职、组团式办案模式、异地管辖立案、公开听证等机制创新，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破解跨区划流域生态治理难题的‘中国方案’。”张雪樵称。
微山湖
在参与过专案的山东省滕州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刘玲看来，专案的成功办理，带来的不只是环境的改变。通过公益诉讼办案，推动相关职能部门为当地老百姓营造了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当地百姓不仅对检察公益诉讼这项工作有了更充分的了解，同时也对这项制度以及检察机关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她看来，专案已阶段性地告一段落了，但他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今后，检察机关还会通过开展‘回头看’等工作，对案件办理的效果进行监督，确保污染问题不反弹。”刘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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